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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号弦楽小夜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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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鋼彈00] [LT] 安寧的秘密

☆米蕾娜→提耶利亞要素有的尼爾提耶。
☆收錄在LT小說本〈苦惱與安寧的秘密〉中。

     苦惱與安寧的秘密
 

Ⅰ、安寧的秘密


 
「厄德さん,期待你的戰果。
「瞭解。Seravee,提耶利亞‧厄德,出發。」
 
每次出戰前,把控制權轉交給meister的等待空檔,米蕾娜總會透過通訊頻道這麼 說,只有Seravee出擊前,她會這樣說。也許是因為米蕾娜登上托勒密以來,所見的第一次任務,就是看著提耶利亞把剎那帶 回來,那時沒有其他的meister。而儘管剎那、洛克昂、阿雷路亞一個個被找了回來,四機出擊前,米蕾娜仍然只會對提耶利亞說這句話, 隔著頭盔,訊號在螢幕上跳動,看不清提耶利亞回答的神情。
提耶利亞的回答簡單明確,然而每次她都會微笑。
 
  
01
 
「米蕾娜很關心提耶利亞喔。」菲特說,從背對著米蕾娜的座位上轉身過來,艾紐也回過身來,對著她們微 笑。
「菲特,這也是少女的直覺嗎?」艾紐說,學著米蕾娜的語調。
「嗯。」菲特回答,「非常明顯呢!」
「喂,這是女孩子的秘密時間 嗎?」拉塞有些尷尬地大喊,舉手投降表示要她們暫停,說在艾紐操舵時自己先去找皇小姐談些事情後快速離去,艦橋上又只剩下她們三個女孩。
      「不 過呢,我們會幫米蕾娜保密的,是吧?」菲特說,艾紐睜大眼睛回過頭來,「不打算說出來嗎?」
      「不好 吧……」菲特猶豫了一下,看著米蕾娜,綁著棕色雙辮的女孩嘟起了嘴,「葛瑞斯さん和雷特納爾さん,明明也有偷偷注意的人,少女的直覺可不會失靈的。
      「不過,我們能做的,不也只是在這裡看著 嗎?」菲特轉回螢幕前,沉默一陣才輕聲溫柔地說,米蕾娜回過頭,只看見艾紐像想起什麼般,意外地露出羞澀入神的表情,於是她帶著竊笑,也轉回自己的螢幕 前。
   
      米蕾 娜的父母都是CB的成員,從小便和父母一起,在CB裡成長。正待開始重新行動的準備時期,王留美推薦的新 人艾紐,來到了米蕾娜母親所屬的部門下一起工作。
       「真羨慕呢,能夠在前線戰鬥。」有一天艾紐這樣說。
       「在 這裡負責研發,也能帶來很大的幫助啊。」當時米蕾娜這樣回答,艾紐笑了笑。
   「但是在前線的話,就能夠和meister們一起戰鬥了呢,他們,很令人崇拜呢。」艾紐輕聲 說,「在我來CB前,就很崇拜Gundam meister了,不能到前線去,真可惜啊。」
米蕾娜聽後眨著眼睛,在記憶中 極力搜索meister們的印象,在她8歲時,CB還未正式行動,meister們也都待在基地,有時候會和父親一起見到他們,看起來最小的塞耶さん總是不說話, 在父親解釋Gundam性能時非常專注、帕普提茲姆さん高大壯碩卻很溫和,史特拉托斯さん會蹲下身和她玩,厄德さん很少出現在她面 前,她想了很久,卻想不起從前提耶利亞是什麼樣子。

 
米蕾娜真正對戰爭的殘酷有所 體會時,是在10歲以後。武力介入的結果,是前線的托勒密幾乎全毀,活潑的克莉絲汀、總會陪她玩的里西典、莫雷諾醫 生、皇小姐、她小時候見過的那些同伴們都沒有回來。母親牽著她的手迎接歸來的父親時,伊恩臉上滿是疲倦神色,把她抱了起來,身後只有垂著頭的菲特和提耶利 亞,她掙脫了父親的懷抱,跑過去牽住了菲特的手,菲特露出苦澀的微笑,摟住了她,那時米蕾娜好奇地往旁邊看去,看見提耶利亞被垂落紫髮遮住的臉龐,眼神接 觸時她愣了一會,然後提耶利亞別開臉去。
 
那是米蕾娜第一次看見如此痛 楚絕望的神情,像心頭被切了一刀似地,滿溢著悲傷。
       於是她問父親,下次作戰時她能一起到前線嗎?伊恩苦笑著說還得 等好一陣子呢,而後來菲特告訴她,在戰爭中失去重要事物的人都很脆弱,卻也很堅強。
 
      剛開 始重建是最辛苦的時期,背負著上一次近乎覆滅的慘痛教訓,無從確認的未來彷彿迷霧,他們有時候會收集地球上的情報,得知聯邦政府建立了獨立維安部隊、得知 中東遭到鎮壓、得知興起了全球性的反抗組織,提耶利亞和伊恩則常常待在機庫,不眠不休地測試著新的機體。
 
 
      「怎 麼又是A餐啊?是不是連吃好幾個星期了?受不了啊!」忙碌的兩人被米蕾娜拖到餐廳去用餐後,伊恩抱怨道,把餐盤放在桌子上,提耶利亞沒答話,但也 皺起了眉頭。
      「爸爸,別抱怨了。」她說,菲特和拉塞走進來,坐在他們對面。
      「物 資不足吧,大家太會吃了,哈哈。」拉塞笑著說,看見提耶利亞的神色,又補了一句,「提耶利亞再像之前一樣絕食的話,倒就不用在意這些了。」
      「拉 塞!」看見菲特擔憂的視線,拉塞抓了抓頭,「玩笑、這只是開玩笑啊,輕鬆點嘛!」
      「玩 笑?」提耶利亞卻沒有菲特擔憂的反應,只是認真地重複了拉塞的話。
      「是啊,這就是玩笑,別太在意啊。」
      「我 明白了。」提耶利亞點頭,叉起了盤裡的食物,「去向他們說,明天還是A餐的話,那麼我們就絕食。」
      「提耶 利亞?」菲特睜大了眼睛,卻看見提耶利亞有些不習慣的微笑,「開玩笑的。」
   
      桌前眾人一愣,紛紛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,米 蕾娜則看著提耶利亞的微笑出了神,為什麼曾經不願意吃東西呢?為什麼大家的笑容那樣緊張而沉重?
       後來 有一次米蕾娜試著問了伊恩,聽見提耶利亞的名字,伊恩只是想起了什麼似地站起身來。
      「慘了 慘了,忘記了。」伊恩用力拍自己額頭,「米蕾娜,替我到控制室去,告訴提耶利亞我們明天再繼續,忘記去叫他休息了。」

     
米蕾娜走進控制室時,看見提耶利亞趴在電腦前睡著了,螢幕上大量資訊跳動著,她在門外看了一會,轉身跑開,回來時拿著薄薄的毯子,躡手躡腳 地走到電腦前,蓋在提耶利亞的肩膀上。
       「是誰?」
       提耶 利亞很快就醒來,暗紅雙眼露出短暫的迷惑,眼鏡放在桌上,當他轉頭看見米蕾娜後,又回復了平常的表情。
       「米 蕾娜。」
       「厄德さん,在這裡睡著會感冒的,別太勉強自己啊。」她認真地說。
       「我 知道了。」提耶利亞點頭,但是她卻不肯放棄,努力挺直背脊,像平常和父親 理論時一樣地鍥而不捨,「只是這樣不行喔,答應了要真的做到才行,不然厄德さん要和我約定。
       「約定?」提耶利亞問,她笑著點頭,伸出小 指頭,把約定的內容再說了一次。
       「要愛惜自己的身體,不能勉強自己。」提耶利亞愣了一下,好像懂了,於是也伸出了小指頭,顯得有些 彆扭,她看著露出笑容。
「太好了!」
 
在那之後米蕾娜又跑去問伊恩,能不能讓她在重新行動後一起到前線去,伊恩本來說,可不是去玩的啊,在她堅定的眼神下,終於改成了如果到時候 妳年紀夠大的話,會試著說服大家。
 
「那麼,那些meister, 米蕾娜最喜歡哪一個?」聽了米蕾娜的話,艾紐那時問。
「咦?」少女瞬間有些慌亂,但愣愣地沒有回答。
四年來,一起重建CB、朝夕相處 的,就只有一個,其他人在記憶裡都變得模糊而遙遠。
「要是我也早點加入CB就好了。」艾紐看著她的反應微微笑了,沒有問下去,「不能早些認識大家,真 可惜。」
「現在開始也不遲呀!」
 
第二度回到L3,伊恩真的向皇小姐推薦了艾紐,艾紐也登上托勒密後,有一回在艦橋上,照例地拉塞和皇小姐都不在, 艾紐突然開口說,能夠到前線來真是太好了,她只是笑著點頭,因為知道同樣崇拜著meister的艾紐一定也能夠瞭解。

 
02

 
開始重新行動後,提耶利亞接回了剎那,而剎那去了地球一趟,也帶回了新成員,好久不見的皇小姐、還 有讓眾人驚訝到久久說不出話來的洛克昂‧史特拉托斯。
 
「塞耶さん,去哪裡了呢?」剎那剛回來又去了地球時,米蕾娜曾問過。
       「去 找回同伴。」提耶利亞回答,「皇‧李‧諾瑞加,還有Cherudim的駕駛員。」
       她點 頭,想了想,記得Cherudim是承繼Dynames的Gundam,而Dynames的駕駛是在四年前戰死的史特拉托斯さん,那麼是誰要來 代替他呢?
       開口詢問前米蕾娜又想起了更重要的問題。
       厄德さん之前也去 了地球好幾次吧,也去找過皇小姐和新的meisterさん嗎?」
       提耶利亞停下手中的工作,只是一瞬間,然後 很認真地搖了搖頭。
       「不,是為了別的事。」
       但提 耶利亞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,她也沒有繼續發問。
 
       後來 她很快便知道了答案,剎那帶回來的洛克昂引起艦內成員一陣騷動後,每天都 在機庫進行練習,由提耶利亞負責指導,而在米蕾娜一日要到機庫找提耶利亞時,半路上卻看見了菲特低著頭急急掠過的身影。
       「葛 瑞斯さん……」她跟了過去,通過一個轉角停了下來,走廊的盡頭,菲特和提 耶利亞面對面站著,提耶利亞雙手抱胸認真聽著,菲特垂著頭。
       「抱歉……這種事。」菲特開口,聲音幾乎微 不可聞。
       「不。」提耶利亞回答,「本來是我應該看著他。」
「但提耶利亞也覺得沒辦法 嗎?」菲特問,提耶利亞搖頭。
「那個人不是他、不是洛克昂。」
遠遠聽著,空氣中有些一觸即發 的緊繃苦澀,透過提耶利亞平穩的聲音,傳到米蕾娜耳中。
史特拉托斯さん, 不是史特拉托斯さん嗎?
「所以我不會把他們混為一談,因為那個人不是他。」彷彿在說服自己和菲特一樣,提耶利亞說了一遍又一 遍,直到菲特伸手按住了提耶利亞的肩膀,露出微笑,眼角還有淚光。
「是我不對,太迷糊了,始終不能認清事實……」
「……我會讓他道歉。」似乎 也察覺自己的失態,提耶利亞頓了頓,轉身便往回急速離去,米蕾娜連忙縮進狹窄的通道裡。
 
 
米蕾娜不知道後來洛克昂有沒 有向菲特道歉,但有一回在控制室,她從螢幕上看見機庫裡的提耶利亞正和洛克昂說著話,提耶利亞神情嚴肅,洛克昂仍然帶著漫不在乎的笑容。
他們說些什麼呢?要向葛瑞斯さん道歉嗎?又是發生了什麼,要史特拉托斯さん道歉呢?
       她 按下一個按鈕,提耶利亞和洛克昂的對話,便從螢幕下方,清晰地傳了出來。
 
 
       和菲特一起走回房間時遇見洛克昂,對她們說晚安。菲特低著頭一語不發,米蕾娜替菲特回了晚安,回房的一路上菲特都不再說話。
       「葛瑞斯さん。」到了她們各自的房間門口,米蕾娜問。
       「怎 麼了,米蕾娜?」
       「葛瑞斯さん和以 前的史特拉托斯さん,是戀人嗎?」
       話一出口米蕾娜便懊悔自己問錯了話,菲特看著她,臉色有點蒼白,仍笑著拍了拍她的頭。
       「好 孩子不可以太好奇喔。
       「因 為厄德さん說過……」她想開口又硬是停住,差點忘記自己是無意間聽到菲特和提耶利亞的對話,但菲特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       「提 耶利亞嗎?我也不知道,但以前看過……」菲特說著也住了口,愣愣地看著米蕾娜充滿疑惑的眼神。
       「看 見過什麼?」
       菲特沉默地走過來,擁住了她,才剛因菲特突然而溫暖的擁抱感到不知所措時,菲特輕輕地,在她髮間落 下一個輕柔的吻。
 
       「教官大人,單方面地責怪我,不是很不公平嗎?」
       「這 裡的每一個人,都透過我看著哥哥呢,連教官大人,你也一樣吧。」
       「你不是在愛爾蘭,我們家族的墓前,撐著傘 站了那麼久嗎?」   
 
突然想起那天聽到的對話,先 是感到不知所措,接著菲特曾在走廊轉角見過的,上一個洛克昂和提耶利亞的畫面,突然進入了米蕾娜心中,彷彿當時她也站在那裡。
       看 不見菲特的表情,米蕾娜輕聲問。
       「那麼,史特拉托斯さ ん和厄德さん……是戀人嗎?」
 
 
 
「小妹妹,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?」在餐廳裡,在米蕾娜斜對面坐下的洛克昂突然開口,用叉子指著自己 的臉,「我長得很奇怪嗎?」
菲特不在、提耶利亞也不在,只有角落裡用手托腮、剎那帶回來的非常憂鬱的平民,而沙慈正沈浸在自己的 思緒中,對他們的對話毫不感興趣。被識破的米蕾娜有些緊張,只好很快地說句沒什麼,想低頭繼續用餐時,洛克昂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。
「妳見過和我長得一樣的另一 個洛克昂嗎?」
「史特拉托斯さん在 這裡時我連10歲都不到 呢……」她說,洛克昂的表情放鬆下來,敲了他自己的腦袋,「說得也是,我怎麼了啊。
 
儘管原因模糊,米蕾娜也知道了 現在的洛克昂不希望別人藉自己的臉思念自己的哥哥,她在心裡感到歉疚,視線仍忍不住一直瞄向洛克昂,試著想像和洛克昂在一起時提耶利亞會是什麼樣子,怎麼 樣也想不出來,最後選擇放棄。
但她仍然有一點在意,是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 
 
03

 
L3遭到A-Laws的攻擊,迫降到地球後,托勒密受到重創,加上與剎那分散,情勢危急。
在緊張的氣氛中,唯一令米蕾 娜覺得開心的,就是伊恩平安無事地從治療艙裡醒來,被拉塞笑說再炸偏幾公尺大叔就要小命不保,敲了拉塞的頭的反而是皇小姐。
 
「米蕾娜,剛剛替伊恩先生做過檢查,已經不需要擔心了。」艾紐從外面進來,笑著對她說。
「太好了!謝謝雷特納爾さん。」她站起來 歡呼,艾紐卻顯得心事重重,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,似乎從監視器裡尋找著什麼,最後又跑著出去。
「雷特納爾さん怎麼了?」米蕾娜問,菲特搖頭,於是她們往艾紐座位看去,螢幕上外部監視器顯示出他們降落的山 坡上,洛克昂站在那裡,不知道等著什麼。
 
「爸爸,剛康復不要太勉強 喔。」找到了和沙慈一起忙著維修的伊恩,米蕾娜扯著父親的袖子,「維修的事交給我吧。」
「多虧了艾紐啊,技術高明,又 是個漂亮小妞。」
       「臭爸爸!」
自動自發地接過了父親手中的儀器,少女鼓著臉頰,有些憂鬱。
 
 
「厄德さん,是不是受傷 了?」
提耶利亞和剎那從舞會回來時遇到敵襲,之後托勒密直接上了宇宙,提耶利亞坐在拉塞旁邊掌舵,皇小姐問話時提耶利亞顯得有些猶豫,米蕾娜不禁 往提耶利亞的方向看了一眼,卻發現左手手肘的駕駛服,沾到了一點暗紅色的血跡。
「沒什麼,只是任務時被玻璃割 到。」
「啊,拖了這麼久,很危險吧。」皇小姐說,「去治療吧。」
「已經不礙事了。」提耶利亞回答。
「這裡有拉塞在。」皇小姐下 令,「米蕾娜,帶提耶利亞去擦藥。」
「是的!」米蕾娜連忙回答,慌慌張張站起身,提耶利亞看起來有些無奈,但仍聽了皇小姐的話,站起來, 艙門刷地打開又關上。
   
       「啊, 一直沒處理嗎?這樣不行啊!」提耶利亞捲起制服的袖子時,米蕾娜先看見袖子一片不小的血色,接著看見了手肘上方一道長長的傷口。
「裡面有碎玻璃嗎?」她試著 用塗了藥的棉花棒碰觸傷口,看見提耶利亞微微皺眉,又縮了回去,「抱歉,很痛嗎?」
「我自己來吧。」提耶利亞從她 手中接過棉花棒,自己處理起來,她在旁邊看著,對自己完全派不上用場感到不好意思,又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「厄德さん,違反約定了喔。
提耶利亞抬起頭,看起來有些迷惑,但很快就看向自己的小指,似乎想了起來。
請愛惜自己的身體,不要太勉 強。
「啊,抱歉。」說著提耶利亞露出笑容,「其他地方我可以自己處理,妳回艦橋吧。
「厄德さん還記得 那個約定嗎?太好了!」於是她開心地回去報告,完成皇小姐給的任務。
直到後來她才想到為什麼提耶利亞要讓自己先回艦橋,不禁有點不好意思起 來。

 
要是艾紐,或者是菲特的話,一 定可以做得更好吧!雖然這樣想的自己很愚蠢、很不像平常的自己。
「想什麼啊,女兒!」正發呆間手上操作修復哈囉的儀器又被伊恩搶了回去, 「發呆的話到旁邊去,別打擾大人做事。」
「爸、爸!」拉長了聲音,女孩被父親在頭上敲了一記。
「傻小鬼,總有自己才做得到的 事吧。」伊恩大叔對她揮揮手,「別在這裡礙事。」
 
 
所以米蕾娜在機庫和沙慈一起 修復了Arios和Seraphim後,沙慈靠著牆睡著了,看見完好如初的Seravee,她想起父親的話,覺得滿足。
當她被敵襲警報嚇得醒過來 時,才發現自己躺在機庫的地板上睡了好一陣子,身上蓋著淺橘色的毯子,她揉著眼睛坐起來,對上提耶利亞的視線。
厄德さん……」
「A-Laws來了,走 吧。」
「是!」
沿著走廊奔跑時,提耶利亞突然在通道前停下了腳步。
「雖然為了Seravee,要 向妳道謝,但下一次。」說著提耶利亞舉起了小指,「記得遵守約定。」
她一時沒反應過來,提耶利亞已經轉身,朝著meister的待命位置走遠 了,留下米蕾娜愣愣地也舉起自己的小指,想起那個約定時發現自己還抱著那件淺橘色的毯子,然後她抬起頭,看著提耶利亞走向Gundam的背影。
 
後來又經歷了很多驚險的戰鬥、最後的任務,儘管在重生後的托勒密上,只剩下了剎那和洛克昂,但每次 講起Gundam meister,在米蕾娜心中第一個浮現的,仍然是此時此刻,最初到最後,從她眼前離去的背影。
 

         ***
 
 
       剎那帶著嚴重的傷勢回到了托勒密。
       親眼 見證了非洲塔的破壞、瑪莉變了一個樣子、阿雷路亞和沙慈的消沉、A-Laws無時無刻的準確進攻,托勒密上的氣氛幾乎降至冰點。
 
       艾 紐似乎也對剎那手臂遲遲無法癒合的傷勢束手無策,一日米蕾娜到醫療艙去找艾紐,在門口卻發現只有剎那和提耶利亞在談話。
       「我 沒事,不用擔心。」剎那低聲說。
       「右手的傷會成為你戰鬥的障礙吧。」是提耶利亞的聲音,「在完全治好前,戰鬥就交給我們。」
       「現 在需要Double 0 Raiser。」剎那說,「我不會讓傷勢影響作戰,不會和洛克昂一樣。」
       提耶利亞吸了口氣。
       「洛克昂當時是因為我……這次,我不能再讓同樣的事發生。」
「我會改變,代替那時沒能改 變的洛克昂,所以……不再盲目戰鬥了,放心。」
   
      米蕾娜沒有聽完,悄悄地離開了,有一次到了無人的控制室,在電腦裡,調出了四年前的戰鬥記錄。
      四年前差點就讓他們灰飛煙滅的計畫、每一場戰役的結果、休止的原因,都是她已經熟知的事情,但這次她看著螢幕上重複播放的那一場戰鬥,暗下去又亮起來的螢 幕、急速移動的視野、眼前敵人被甩了開來,熟悉的聲音大聲叫著提耶利亞的名字,然後耀目的火光四濺,什麼炸裂開的聲音,螢幕黑了下來,哈囉報告損傷,一片 混亂。
      那是從Dynames裡調出來的畫面。
      就是這一次,當時的洛克昂,失去了最後終於成為致命傷的右眼,接下來的事她也清楚不過。
 
      然後她打開了另一個檔案,裡面全是黃哈囉裡調出來的資料,斷斷續續。
      「別露出這種表情啊。」哈囉的視線被衣料遮蔽,只聽見溫柔的男人的聲音,和現在的洛克昂那麼相似,在語調上又是根本的不同。
      「就算少了右眼,也會活著回來的,所以有些事,包括你想問的,到那時候再告訴你。」
      「洛克昂……」是提耶利亞微弱的聲音。
      「放心,所以,戰鬥順利。」
      男人的聲音中途斷絕,哈囉的視線乍然開朗,似乎是掉到了地上,順著走道遠遠地跳開,但影像卻鎖定在哈囉的持有者身上,綠色和紫色佔據了整個畫面。
      那一個洛克昂攬住提耶利亞,輕柔地,在髮間落下一吻。
 
      不知道是誰刻意把這段畫面留在了電腦中,她呆呆地看著,然後趴在桌上,淚水不自覺地盈滿了眼眶。   
 
 
04
 
 
槍聲響起。米蕾娜和菲特親眼 看見艾紐在她的座位上舉起了槍,向拉塞扣下扳機。
「雷特納爾さん!」
「我是變革者。」艾紐冷冷地說,聲音已經不帶感情。
還未反應過來,艾紐的槍口已經 抵住她的頭,她被拉了起來,和艾紐一起朝門外走去,臨走前看見菲特驚慌的神情。
「我要帶走Double 0 Raiser。」艾紐命令道,她們一起到了控制室。
「別這樣……雷特納爾さん。」
「閉嘴。」
「……史特拉托斯さん,怎麼 辦?」手邊操作著,米蕾娜小聲地問,艾紐看起來很生氣,「他只不過是個人類。」說著更用力地用槍抵住了她的頭。
「人類和變革者,就不可以 嗎?」她問,想起洛克昂在出戰前透過通訊頻道,讓每個人都聽見的熱烈告白。
「哼。」艾紐哼了一聲,聲音變得陌生,「順便告訴妳,那個提耶利亞‧艾迪,也是變革者喔。」
「變革者……」她還思考著艾 紐話中的含意,艾紐又冷笑了一聲,「為了另一個更愚蠢的洛克昂‧史特拉托斯,自以為是個人類,現在只是個毫無價值的角色而已。」
「雷特納爾さん,別這樣說。」被槍指著的恐懼、艾紐的態度突變、提耶利亞的奇異秘密,米蕾娜幾乎要哭出來。
「好了嗎?給我起來。」
 
兩人走過停電的通道,在索瑪的阻攔下,剎那和洛克昂同時趕到了她們面前。
「打算拋棄我一個人走嗎?」
「萊爾……」艾紐更強硬地拿 槍抵著她的臉,卻顯得動搖。
「那和我一起走嗎?可以看見世界的變革哦。」
「一言為定,順道帶著Cherudim走 吧。」洛克昂偏頭,對剎那說了承蒙照顧之類的話,她幾乎放聲尖叫,然而剎那奪過索瑪的槍,射傷了洛克昂,洛克昂趁隙拉過她,護在身下,只聽見艾紐逃離的聲 音。

 
艾紐死後洛克昂消沉了一陣子, 她看見提耶利亞拿藥幫剎那處理臉上被洛克昂毆打的傷口,和當時替自己包紮一樣地乾淨俐落,也看見洛克昂和菲特在面對宇宙的窗前不知道說著什麼,最後菲特轉 身走開。
 
米蕾娜在機庫聽沙慈說,洛克昂 痛打剎那時不斷吼叫著艾紐原本曾想回來,只是被剎那殺了,但沙慈又說當時剎那是想救洛克昂。她靜靜聽著,想起艾紐說過的加入前線真是太好了,還有人類與變 革者不能相戀的問題,那時艾紐雖然拿槍指著她,卻沒有回答。
不曉得厄德さん會怎麼想,如果厄德さん真的是變革者的話,和艾紐一樣,愛著人類。

 
那時米蕾娜正在替 Seravee調整駕駛艙,因為Seravee的重裝甲和遠距離作戰的特性,很少讓駕駛艙受到傷害過,但她突然覺得很久沒有檢查了,於是重新調整了一次。
提耶利亞忽然走進來,看見 她,問她在做什麼,她回答為了讓厄德さん在戰鬥中不受傷害。
「這樣啊。」提耶利亞看著Seravee,突然說,「但正面受到突破的 話,無論如何都是沒辦法的。」
像四年前的Dynames一樣。
她爬得高高地,與駕駛艙同高, 回過頭,看著站在Seravee下的提耶利亞,神色黯然。

 
「米蕾娜さん,要測試Double 0 Raiser了。」沙慈突然過來說,「大叔要你們到上面去等。」
「嗯,也許是最後一次調整了。」剎那也走了進來,穿著駕駛服。
「瞭解!」
 
他們一起站在機庫上方的控制室,俯視著Double 0 Raiser。
「厄德さん。」
「怎麼了?」
「如果變革者統治了世界,會 變成怎麼樣呢?」
她本來想問提耶利亞也會加入變革者嗎?但沒有問出口。
「不會有那種事的。」提耶利亞 回答,看著遠方,「我們為此戰鬥著。」
 
突然一種奇異的感覺掠過全 身,許多聲音在耳邊交錯,提耶利亞靜靜地說,「是Double 0 Raiser的Trams-AM。」
「只有互相理解,才能創造未 來!」是剎那的聲音。
「路易絲、回來吧、路易絲、停止復仇吧!」沙慈的聲音。
「我們要改變!」剎那吶喊著。
 
她沉默下來,提耶利亞仍然看著遠方,但她清清楚楚聽見提耶利亞心底的聲音,在她身邊。
洛克昂。
洛克昂。
洛克昂。
在空氣中,一遍遍迴響著。
 
 
後來米蕾娜親眼見到了 Seraphim殘破的機身,伊恩嘆了口氣,開始撬開緊閉的駕駛艙,其他meister們都還躺在治療艙中,她鼓起勇氣,直直地看著,不想逃避視線,即使 打開以後看見的情景會令人心碎。
然而Seraphim的駕駛艙打開後卻什麼也沒有,空蕩蕩地,戰鬥的痕跡不存在、也沒有死亡的氣息, 只是異常地寧靜。菲特按住了她的肩膀,她卻只是愣著,連眼淚也忘了掉。
 
一整晚菲特都陪著她,在窗前看了好久的星星,菲特告訴她四年前,哈囉獨自把Dynames開回來時也是這樣,提耶利亞站在殘破的 Dynames前,不願相信戰死的人已經不會回來。

 
***

 
最後一次出擊前,米蕾娜在艦橋,還沒到待命的時間,看見菲特手中握著一個瓶子,裡面裝了一朵小花, 她知道那是菲特細心培植很久,準備送給剎那的,當菲特終於下定決心似地出去後,她也跟了出去,叫住了抱著頭盔,正往機庫走去的提耶利亞。
 
厄德さん。」
「米蕾娜,怎麼了?」
「這是最後一次任務了吧。」
「嗯。」
「那麼,回來以後,有事想對 厄德さん說。」她低下頭,第一次發現有些話沒辦法輕易地說出口。
「明白了。」提耶利亞說,「等 我回來。」
「嗯、一定。」
 
經過米蕾娜身邊,提耶利亞繼續往機庫前進,覺得同樣的場景似曾相似。
 
我對你的這種奇妙的感情,是什麼呢?
那時的他苦惱著。叫住了正要回 房的洛克昂,洛克昂回過頭,黑色眼罩佔據了他一半的臉。
「下次戰鬥,回來以後,可以聽我說一件事嗎?」
「當然。」洛克昂笑著,「出擊 時,一切小心。」
 
現在的提耶利亞搭上了 Seravee,意念堅定。
「一定要奪回Veda。」為了未來,閉上眼睛,四年來從未遺忘過的身影在眼前浮現,感覺平穩而安寧。
「指引我吧,洛克昂。」
 
在艦橋上,米蕾娜愣了愣,轉頭看看前座的皇小姐和拉塞、後方的菲特,但他們都沒有注意。
「厄德さん,期待你的戰果。
於是她對提耶利亞說,像每一次出擊之前一樣,透過通訊系統,隔著頭盔,訊號在螢幕上跳動,看不清提 耶利亞回答的神情。
每個人都看著前方,菲特也不像從前一樣聽見了會轉過頭對她露出微笑,所以沒有人注意到,十五歲的女孩 用力閉了閉眼睛,一滴眼淚落到了頭盔底部。
 
 
 
Fin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2009.Apr


☆建議BGM是Scars of Love。
☆與「苦惱的秘密」、「苦惱與安寧」、「秘密」一起收錄,此篇為小說本的第一部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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